晏凉本是魂魄不全,精神受到重创后,所产生的反应要比寻常人大许多,所以他一直心平气和,养成了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性子,十多年来都未曾这般神魂动荡过,遂一时惧极悲极,气脉翻涌呕出血来。
一口血吐干净,他也随之晕死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两天两夜,再醒来时人已身在距离笠州近千里的渡野川。
渡野川终年灵雾缭绕,扶铭峰四季绿竹环绕,百花盛放,这日午后,日影逐渐西移,晏凉在一片婉转的鸟鸣声中睁开眼,看到窗格上斑驳的竹影,一时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不省人事前,还是漫天雪絮火光,鬼泣声此起彼伏,世间惨烈如修罗地狱。
因久眠身子有些脱力,他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便听得门咯吱一声响,漏进半扇明晃晃的日光,日光里投下一道修长的人影。
前因后果纷纷扰扰的出现在脑海中,晏凉没抬眼,轻描淡写道:“我睡了多久了?”
季珂没回答他的问题,走到床榻坐下,四目相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的温柔,他抬起手将晏凉脖子上的琥珀捂暖,仔仔细细的塞了回去。
“收好了。”
晏凉再次愣了愣,失神道:“你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片刻沉默交锋,晏凉惨淡的笑了笑:“抱歉,季公子,是我糊涂了。”
季珂不答,起身端来温茶递给晏凉,看着他将一杯茶饮尽,片刻淡声问道:“前辈,平日里你怎么称呼他?”
“……”
“凉儿?”
晏凉定定的看着他,愁眉苦脸的笑笑:“我梦里说的?”
“是那天前辈晕倒之前,梦里也念叨了好几次。”
“……这样啊,抱歉。”不知为何,看到一向铁血冷面的季珂露出落寞的神情,道歉的话脱口而出,经过这一番折腾,晏凉的气是彻底没了。
“前辈为何同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