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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陆桓城去接陆霖时,幼小的孩子正跪在院子里,掌心捧着一团雪,想把门口斑斑点点的血迹遮盖起来,好像只要血迹不见了,晏琛就还好端端的。
陆霖拾起晏琛遗落的那只小灯笼,抱在怀里,含泪看向陆桓城:“竹子爹爹他……以后还会再来吗?”
嗓音轻颤,眼神像一只落单的幼崽。
陆桓城胸口闷痛:“会的,一定会的。他只是灵息不稳,要回竹子里休息一阵,等他休息够了,会再出来看笋儿的。”
“真的吗?”
陆霖抽噎着问。
陆桓城根本不清楚晏琛发作的缘由,他也沉浸在巨大的恐慌里,可看着陆霖害怕的模样,只能故作镇定:“笋儿乖,竹子爹爹那么爱你,舍不得抛下你的。你要相信他,好么?”
陆霖本是个不爱哭的孩子,这天却一直哭到了天明。好几次哭累了,在陆桓城怀中昏昏睡去,不多时又被噩梦猝然吓醒,小脸雪白如纸,抽泣着瑟瑟发抖。
第二日是岁朝初一,亲戚登门,酒宴喧闹,年礼堆满前厅。
同宗的孩子们有几个彼此相熟的,这会儿都聚在院中追逐打闹。陆家小少爷一个人坐在角落,抱着一只压皱了的小灯笼不言不语。突然间“嘭咚”一声,外头有个肥壮的男娃儿摔倒了,席上嚼着蜜饯、拉着家常的四房媳妇“腾”地就站了起来,一脸慌乱地奔过去,把那哭哭啼啼的孩子揽在怀里,掸净裤腿上的雪,揉着脸蛋喊他心肝宝贝。
那孩子受了惊吓,被牵回前厅,坐在父亲与母亲中间。父亲斥他顽皮,而母亲温声细语,端来一碗新煮的蜜枣炖蛋,每一勺都吹凉了仔细喂他。
陆霖看着这幅景象,身体发冷,呼吸一阵一阵地抽紧,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站起来大声说话,说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也有父亲和母亲,他的竹子爹爹昨天晚上回来过了,还陪他吃了饭,过了年……只是今天恰好不在,才留下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