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显得格外温柔。
陆桓城抱着晏琛,那身体太轻太软,无力地睡在怀中,像一个纸糊的人偶,浸饱了水,一碰就皱,一揉就烂。
晏琛翻来覆去地念叨,说想瞧孩子。
陆桓城便把襁褓抱在怀里,安抚着轻轻摇晃,往晏琛身边拱近一点儿,好让他看清笋儿酣然安眠的小模样。笋儿很乖,手指握着喜帕流苏,时不时打一个小嗝,吐一个泡泡,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梦呓。
“阿琛。”陆桓城悲喜交加,低泣道,“他很好,很健康,是你辛辛苦苦给我生的,对不对?”
晏琛点了点头,哀求着望向陆桓城:“养他,你养他吧……替我……把他养大……求你了……”
他不肯眨眼,就那么死死盯着,执着地要讨来陆桓城一个保证。
分明是托付身后事的意思。
陆桓城怎能拒绝?笋儿身上流着陆家的血,是他的亲生骨肉,哪有狠心不养的道理?可一个“好”字临到嘴边,身体猛然一寒,又生生咽了回去——这是晏琛最后一份牵挂了,险险吊住他一口气,此刻才会是醒的,才能张口与他说话。他若许下承诺,替晏琛了却心事,只怕那一抹残存的幽魂……当即就会消散在怀中。
陆桓城慌乱极了,双臂用力,搂着晏琛孱弱的身体,垂下头,痛苦地呜咽起来。
这片刻的犹豫却害晏琛会错了意,以为他嫌弃笋儿的出身,登时浑身颤栗,惊惶地道:“桓城,你不能不要他!我是竹,是妖精,可他不是啊!他和我不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好孩子,身上流着你一半血,你抱出去,别人瞧不出端倪的,一点儿也瞧不出……”
晏琛太激动,颤着嗓子,血沫都从唇角呛出来:“你养着他吧,给他一口饭吃,就当成……当成路边捡来的孩子,不跟你姓,也不进陆家的族谱……你看,他小得很,一丁点儿大,像一只小老鼠,吃不了你几口饭,他很好养、很好养的……”
“阿琛,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