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只是仍不愿面对,就如同他明知自己对姒旦的溺爱一般。眼前这片幼嫩的青草,正是滢最后的归所。他永远不会忘记,将妹妹姒滢从泥石流中挖出时,她那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漂亮的长发沾满污泥,莹白的皮肤为泥石所没,而那双澄澈的红眼,也永远闭上了……
姒泷痛苦地说:“光还见过自己的母亲。旦……他自降世以来,还从未见过滢一面。”
“我如何不?”姒洹也垂下了眼,“别忘了,是我亲自将他孵化的。””
现如今,那个精灵纯善的女子,也只剩下了一剖尘土,和身躯所化的茸茸细草。
姒旦因为早产,几欲夭折,姒洹耗费了许多的灵力,又花费了比别的蛋更长的时间,才将他孵化。把当初那微弱的一丝希望,生生养到了现在完完整整的少年。
洹还记得那个跌跌撞撞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腿想要站起来,眼里满是懵懂。他还不会说话,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口中,就被抱上了雪山。姒洹不记得他当初有没有哭,如果他知道,之后的日子,是那样清冷寂寞,没有人陪伴,也没有人玩耍,他一定会哭的吧……冻顶之上,坚冰万年不化,日光清寒。所见之处,雪脉连绵不尽,群山无所尽头,世界寂静无声,而他又是如此地聪敏早慧,终日面对的,也不过一碗苦药,一沓书卷。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姒洹说,“生来劫难,注定要比旁人经受更多。”
“命?命也是人造成的。”姒泷仰天长笑,“如果不是滢执意要跟那个负心人走,如果我们当初拦住了她,如果我们后来追上了她……她还会死吗?”
“她不会强行把旦提前产下,旦生下来也不会这么弱,不会经受其后的一切……”
“这是她的选择。”姒洹说。
“也是我们的无能。”姒泷说。
一切都如既定之轨迹,天道运转不息,而从不关注蝼蚁之人的喜怒哀乐。苦苦求生,一曰守,一曰破。守也不能成,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