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个人房间的挂画最能看出主人的性格和内在。比如沈笑的卧房里挂的就是一块桌布,上面张张扬扬地写着几个大字——肯爱千金轻一笑。据说是某次沈七少醉后,借着酒兴一挥而就,醒来后想誊到纸上,却再也写不出醉时的那种狂放了,于是干脆大手一挥,把整块桌布搬到了墙上。
相形之下,凤箫卧房的装饰则正常得多,只是简单的一副对联而已。可许若然看着那副对联,却轻轻笑了起来。那幅对联熟悉得很——
道通天地有形外,问谁能之?
思入风云变态中,干我屁事!
当日在凤箫的书房,他挥毫写就这两句的前半部分,旨在压倒她的气势,而她当时大概也当真动了气,竟然写下那样的句子——干我屁事……向来甚少有情绪波动的自己居然骂出了脏字,许若然现在看着,不觉哑然失笑。
更有趣的是,凤箫在这两句的上方又续了一个横批。简简单单,轻描淡写,却足以再一次向许若然发起挑战——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许若然几乎能想象他唇角微勾地写下这四个字时的样子。用一副闲淡的姿态睨着眼睛,看她能否真能逃出他的天罗地网。
好像一点儿也不霸气,其实却是霸道到了极点。
如今再扪心自问,她还能如此坚定地抽身事外吗?她轻轻咬住下唇,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害怕去想这个问题。
许若然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昏迷中的宁献王看不到幽深的双眸,也没有了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淌出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此刻的他平静而清秀,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什么皇上最宠爱的第十七弟,都好像离他很遥远。
这一刻他只是凤箫。
只是凤箫而已。
许若然忽然竟有一种冲动——不如让他就这样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但她看了他半晌,还是慢慢地开了口:“他中了毒。”她当然不是自言自语,她这话,是说给身旁面目平板的男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