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矣方如灯灭。
她摔没了记忆。
死后在奈何桥边才想起年少时为何坠崖。
桥上贩汤茶的婆婆说,“曾有个男子不肯投胎,日日徘徊,后来神魂弱了才让差役拘走,距今已是人间四十余载。”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叶可却没能醒来,小姑娘躺在床上发烧了,浑身烧得通红。孙萍请假,一直给她擦身体,后来眼看人翻白眼还说胡话,赶忙叫来丈夫把女儿送卫生院。
小姑娘打着点滴。
不停流鼻涕,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旁边床的小屁孩得了孙萍一只香蕉,没输液的时候就爬过来看她,笑叶可这么大了还会生病。
比花还娇嫩。
她恹恹吸鼻涕。
捏小屁孩的脸,声音弱弱的,“莫跟我皮哦,等我好了,揍不死你。”
小男孩抹鼻涕在她被子,眼神贱兮兮的,看小姐姐挺漂亮还伸手揪她小辫。
长大了,活脱脱的色鬼。
许掣从门外进来,就看她一脸乌鸡鲅鱼。
他很高,头顶是明晃晃的白炽灯,单手抓过男孩拎到空中,直接把人吓出猪叫。叶可看许掣那副要发作的凶样,伸手揪他衣服,晃晃,“放了他吧,大哥。”
男生抿唇。
松手。
小色鬼哭着落地,滚着出去。
叫嚣着要告妈妈告老师告他死去多年的爷爷,后来让许掣看一眼,呜哇一声奔走。
他摸她脑袋,“怎么病了?”
叶可恍然抬头,皮肤白得吓人。她见到他眼泪就开始流,整个人哭得莫名其妙,红肿的眼睑像桃子,很灵的圆眼变成眯缝眼,又呆又蠢。
许掣手背紧了紧,想伸手抹她泪,手停在半空又慢慢收回。
“你害怕了,是不是?”
他坐在床沿,后背结实宽阔,外套上沾着迎春花的花瓣,小小的,很黄,有点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