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里鸢(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再没错。
从前裴容廷防贼似的防着李延琮,如却是孟光接了梁鸿案,一切都倒过来了。
李延琮成日背里关怀银瓶的状况,当着裴容廷却从来不曾提起。他深知裴容廷也是个千年的狐狸,虽脸上波澜不惊,又主动回避着银瓶,葫芦里指不定卖的什药。
因着连日东海泛,临海的县官报上来欲要修筑防御工事,李延琮也有造船的意思,于是趁此机会往东海巡视。临门的早上他叫来了张大夫问话银瓶听闻裴容廷的噩耗便昏厥过去,醒来昏天蔽日哭了几天,哭了烧,久久没有退。他只怕沤成痨病,因此在府衙里养了个随叫随到的郎中。
姑娘好些了?
张大夫有着惯混门大的溜,忙垂手道:回将军话,暂且无妨,精还好。
如果一个病人只剩精还好,那就是真的不好了。李延琮来是要往仪门上,听此一言,拐了个弯,直奔偏院的厢房。
走近东屋窗纱,听见里头有人抑扬顿挫说这话,他停来听了一听,才知道是银瓶在哭。
怎!吴他怎就那
吴叹气:徐姑娘
我的错我对不住他,是来不及了,再也见不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呀......
噎间头脑嗡嗡的,枕头哭了,温的体从她角横流,滴去,已经是冰凉的了。
她的容郎,这样一个世间有的男子,年时簪花打,风得意,没了她,将来也合该有三十年的官途,十年的荣华。她不是没想过有一日刀铁阵前相见,应当是一个壮烈,悲凉的故事,绝不该这样轻描淡写,像一丝带飘飘然,把她绞死了。
吴,我好痛早知日,我当初又怎会那样骗他银瓶缩成一团在被窝里颤抖,汗的衣裳粘在身上像一层柔的,吴伸手想替她擦擦汗泪,却反被抓住了手,他死前一定恨我只怕来世他也再不肯见我了。
银瓶从醒过来就哭得肝寸断,哭累了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