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余恨()
银瓶还在,门帘子一掀,桂娘已经一阵风似的卷来,穿着淡青回文缎小袄,雀蓝弹花绸袴,带着冷的雨气。
她冲到银瓶跟前,急切道,上房已经打发人找你,多挨延个一时半刻,咱赶拾掇东西去,先逃去再说。
银瓶头痛欲裂,想那大和她仇人似的,老太太也势必不护着她,不管她是不是徐小,也只怕凶多吉。因不得不放计较,依从桂娘,鬼鬼祟祟跟她溜回了正房。
临走时看着那满的粉信笺,竟鬼使差胡拾了起来,掖在袖子里。
了耳房,桂娘立即翻箱倒柜起来,扯一块毡布来,把熏笼上熏着的几件颜色衣服随手就去。
银瓶见状,也忙开了红木螺钿妆奁,把小的,值钱的,什刚钻的珠花,祖母绿戒指,全都拿帕子包起来。才在忙,她瞥见盛胭脂的海棠青瓷瓶,忽然想起了什,忙把身子一蹲,打开梳妆台的小黑漆盒子,从里头捧了一只小白瓷罐。
雨天气闷,窗屉子开了一条。花罩上垂着珍珠帘子,摇摇摆摆,影子印在白瓷罐上,让人瞌睡。
里头是我娘的骨灰。
若寻着从前那徐首辅女,就给她。
我娘为了护着那小,给抄家的兵砍死了。
吴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方传来,像一个秘的鬼魂忽然附在她身上,引起银瓶脊梁上一阵细栗。她把心一横,将小白瓷也抱在了怀里。
她还在,忽然听见桂娘的低语。
咱从西角门子去,张妈当值,我早上来时看见的。待会你先躲起来,等我找机会敲了她,拿了她的钥匙去。
银瓶回,见桂娘正比划着,要把一只寸来长铲花盆的铁铲子藏袖子里,吓了一,忙道:使不得!
桂娘着急,冷笑道:不然怎着?你心慈面,也不在这上头。我虽不认字,也听人说过一句文话叫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不了她,就等着他死你!
银瓶摇头叹气,那张妈胖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