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空山踩着夜露回家,厨房门紧锁,但里面的东西已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提桶打了井水,深井里的水冬暖夏凉,触手温热。脱下被汗水打湿的补丁衬衣,许空山拿着同样破洞的毛巾沾湿水淋在身上洗去粘腻的汗液。
用到只剩手心大小的香皂在皮肤上游走,带出些许泡沫。
没有专门洗头的洗发水,许空山一块香皂从头到脚,洗澡水流入屋后的排水沟潺潺远去。
许空山搓下一层黑泥,洗完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两斤。
换上干净的衣服,许空山重新打水把脏衣服洗了,孙大花是不会洗他的衣服的。
厚重的棉袄在他手里拧成绳状,挤出多余的水分,挂上以后一滴水都没往下掉,堪称人肉脱水。若是不下雨的话,晾三天就能干。
许空山的前十八年一套棉衣贯穿整个冬季,硬得能砸人,穿久了还有味。陈前进看不下去,把自己的一套旧棉衣送给了他,虽然不够合身,但总算有得换洗。
陈前进那套说是旧衣,却也只有手肘处缝了两个跟衣服本身颜色一致的补丁,比许有财淘汰下来的新多了。
许有财身量不高,肚子大得如同怀胎七月的孕妇,平时的衣服会往宽了做,因此他穿的衣服对许空山而言除了袖子短点其他地方都挺合适。
至于裤子,许空山从来没穿过长度够的,不论是陈前进的还是许有财的,他穿上全会露出大半截小腿,缺的那段他用布接了,反正不会有人一直盯着他的裤腿看。
孙大花不给许空山做衣服也是因为他长得太高了,他一身衣服用的布料换成普通人的尺寸能做一套半。
许空山对物质条件要求不高,衣服不做就不做吧,有的穿就行。
洗完衣服风将许空山的头发吹到半干,肚子是饱的,身体是干净的,许空山躺在床上发出舒服的喟叹。
天不亮,村里公鸡发出第一声长鸣,许空山利索地翻身下床,他今天要把砍的柴和逮的兔子担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