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恒倒是没生气,他觉得很有趣。
他还记得小半年前,这几个小崽子们还都像愚昧无知的小动物一样,满脑子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无法无天地在贫瘠的土地上随便地长,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或许会开一朵仓促惨白的花,又或是会在惨白里枯萎湮灭。
没想到,现在居然也学会了动起眼睛和脑子,甚至人五人六地跑到他面前叫起板来。
单就这点教育成果来看,陆校长那野路子的流氓学校可比乌兰学院强多了。
“所以呢?”林静恒有点逗她的意思,故意反问,“你们老师难道没告诉过你,他们之所以能多活三个月,就是因为还有作为诱饵的一点价值?”
“可是……”薄荷还想说话,怀特偷偷拽了她一把,挤眉弄眼地冲她连连摇头,女孩咬着嘴唇踟蹰片刻,终于还是甩开他的手,从几个学生中走出来,她说,“谁也没有权利定义另一个人的价值……别拉我,让我说完!”
“别拉她,”林静恒双臂抱在胸前,“胆量还是要有的。”
“旧星历基因革命之后,联盟全面禁止了非必要医疗手段的基因改造和人体改造项目,从那以后,人的基因成百上千年来没有变化,在造物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段话可能是从哪本书里摘录出来的,不大口语,有些拗口,薄荷照本宣科得磕磕绊绊,“没有人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林静恒听完一点头:“对,公民的生命和自由神圣不可侵犯,政治非常正确,觉悟赶上湛卢了。”
湛卢的声音在重三里四面八方地响起来:“谢谢您的赞扬。”
林静恒垂下眼睫,似笑非笑地冲她一摊手:“不过小姑娘,虽然‘神圣’不可侵犯,但导弹可以侵犯,量子炮可以侵犯,巴掌大的激光枪、纽扣大的生物芯片、几毫克的剧毒生物碱――都可以,是不是这个道理?”
薄荷:“……”
“应不应该,和会不会、能不能,是两个概念。凡事要从‘应该’的角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