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选择在塞伯河上一座大桥的钢结构上过夜。
如果在天亮之前身体陷入狂暴失去控制,那么在撕碎某个无辜路人之前,他就会先从索塔坠落在桥面上,一了百了。
凝视着桥下二十米处平缓而黑暗的水面,柯林尝试调整呼吸,让心跳平复下来,但是效果甚微。
精神越来越疲惫,身体却越来越亢奋。他尝试观察自己的心内海,发现生命丰饶已经失去了清澈如星空的形体,它们如浆液般沸腾,脏兮兮的粘得到处都是。而且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听从柯林的控制。
可惜了白天在神学院报房录入的信件。比起白白浪费一个上午时间,更令人难过的是破译那份信件的时间再次被延后,而且最终得到的材料将会永远缺失一角。
无法入睡,那就闭目权当养神。毕竟明天午后的短短几分钟内,就将决定自己能否熬过这一关,所以必须要让头脑得到足够的休息,以免一时昏了头,把事情搞砸。
但夜晚实在太漫长了,他呼出一口热气,即使现在是夏季,却仍能看见自己呼吸之间蒸腾起的热气。他想起昨夜仓库里那东西的呼吸节奏,觉得其实在自己第一次开枪时,“他”作为人就已经死了。
而在之后的十五秒控制那具躯体的,虽然是同样的大脑和神经系统,却完全已经是其他的什么。
他感到不寒而栗,眯了眯眼正好看见天上那轮雌月,也许因为自己坐在了高处,它显得比平时更为巨大。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从未对这轮月亮感到违和,任何国家都不会缺少赞美她的诗歌。但是在柯林这个异界人眼中,它却显得极其病态,也莫名地让人恐惧。
只因为它实在太大了,就像一张巨大的脸庞凑得太近。不同于地球上的月亮永远像是蒙着轻纱,在这里只要以肉眼就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雌月上那些疯狂的纹理,它的大气环流形成了浑浊混乱的横向纹路,其间分布着许多巨大的斑痕,就像塞伯河上污浊的油斑。但柯林知道那每一个都是狂烈无比的风暴团,它们中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