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不高兴了。
并非是生气的那种不高兴,而是另一种更复杂更难以描述的情绪……
燕绥之看着毫无动静的通讯器,几乎能想象顾晏会怎样轻蹙一下眉,又很快松开,恢复成平日里一贯极度平静的模样,然后沉默下去……
这些他都知道。
即便隔着通讯器和飞梭机越来越远的距离,他也能感觉到顾晏的情绪。
但是这次怎么哄呢?
燕大教授有点儿发愁,他靠着办公椅柔软的皮质椅背,支着下巴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叹了口气,出门去茶水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端着温水经过顾晏的办公桌时停了步。
宽大厚重的办公桌被打理得极致整洁,跟顾晏平日给人的感觉一样,桌子一角放着一盆常青竹。这是大律师办公室刚布置好的时候,菲兹强行塞到各个办公室的,用于装点室内环境。
结果几年下来,其他人的盆栽都死几回了,反倒是他这盆一直活得不错。之前偶然闲聊的时候,菲兹说过顾晏这盆常青竹一般不让人动,毕竟全律所都是植物杀手,它能活下来不容易。
但是燕绥之顺手往里浇过好几回水,顾晏都只是撩了撩眼皮,没吭声。
燕大教授有个毛病,思考问题出神时手里会有点儿小动作,以前院长办公室的座椅边有个落地盆栽,叶子细细凉凉的手感非常不错。他经常支着下巴一边想事情,一边手指无意识地去摸那个叶子。
负责清扫办公室的保洁阿姨是个细心的人,发现了他这个习惯后,每次打扫完都把花盆转一个角,以免他盯着一片叶子摸,摸秃了。
这会儿他靠着顾晏的办公桌沿,看着空无一人的椅子出了一会儿神。等回神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温水已经少了一半,另一半已经被他一会儿一下一会儿一下,无意识浇进了常青竹的花盆里。
花盆里的泥土已经被浇透了,还有一块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水洼,汩汩翻了个一个小水泡,然后慢慢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