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哪怕下山给人种地劈柴杀猪带孩子的时候也没有。
因为他下山赚私房钱那好歹是易了容,并且化名“苟宗师”才干的事情!
说句不知是令他欢喜还是忧愁的,其实乡人对他扮演的“苟宗师”风评都很好,夸“苟宗师”结实强悍,给钱就干,干完就走,绝不纠缠。是个非常不错的苦力。
他们唯独就是觉得此人爱吹牛,动不动就说什么“想我当年,我拥有上千个佣人。”“想我当年,我有数不清的财宝。”如此云云。
以及脾气爆了一点,总扬言要砍人的头,哄要砍小孩的头。结果东家一说要扣他工钱,他就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把吓哭的孩子抱起来举高高。
咬牙切齿地哄道:“摇啊摇,摇到奈何桥,孟婆叫我乖宝宝。”
等小孩破涕为笑了,东家转头不注意,他就磨着后槽牙小声嘀咕一句:“等着吧!等楚晚宁不管你们的时候,本座就把你们这群刁民的家当全抄了!我呸!”
但这会儿不一样,这会儿他又没易容,也没化名。
作为堂堂踏仙帝君,他外袍被薛蒙吐了一身,只好扔了,现在单穿着里面一件简素的交衽黑袍,毫无纹饰,简直像个穷困潦倒的长工。
除此之外他还得把地面收拾了。谁让大家都睡了,只有他醒着呢。
踏仙君一脸嫌弃地把喝醉了的薛蒙扶回了客栈客房,丢到了床上,然后扯过被子来随随便便地给他一盖。
“都赖你这醉鬼!”
说着抬手凌空“啪啪”掴了薛蒙两巴掌,回应他的是薛蒙的哼哼唧唧。踏仙君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分外无趣,便出去了。
但他并没有回屋子,而是重新问掌柜买了几壶酒,走到客栈的楼梯口,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一边喝,一边偷眼瞄楚晚宁的房间。
他故意敲敲打打,把动静弄得很大,希望楚晚宁能主动给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