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兔起鹘落,仅仅发生在半秒以内。
即便已经演过两次了,秦翰林还是为她突然的暴起由衷地吓了一跳。秦翰林不合时宜地心想道:“这万一陆饮冰要拍个恐怖片,大约可以成为中国贞子。”
夏以桐没料到有此着,本能地奋力挣扎,两手向上抓着她的手,挣不开,紧接着就不断地拍打着陆饮冰的胳膊,细嫩白净的皮肉上很快就留下一道又一道鲜艳的红痕,像是干涸的血。
她没想真的掐死她,更因为演戏的原因,陆饮冰的手劲一直保持在同一个力道,但是她手指做了一个巧妙的收缩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要把夏以桐置之于死地一样,她不但骗过了镜头外的人,还骗过了身下躺着的夏以桐。
本能过后,夏以桐自以为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但其实只有短短的两秒钟,她想起来自己是在试镜,并不是真的面临生死存亡。
然后她就看到了陆饮冰的眼睛,她呆住了。
陆饮冰双目通红。
愤怒的表情很多人都能演,但是很少有人像她这样,连眼白都透出来鲜红的血丝,整双眼睛都像是被浸在了血水里,通体泛红,目疵欲裂。
她是一位绝望的帝王,像一只众叛亲离的野兽,张开它血淋淋的牙齿,给她往日最亲密如今最痛恨的人一个致命的了断。
接下来一段戏都没有台词,只有陆饮冰的眼神在不断变化。
她朝朝暮暮想念的、盼望的,呼吸声就在她身下,怎么忍心?陆饮冰眼中的暴戾慢慢消失,逆鳞被空气中的沉寂抚平,取而代之的是无言的悲伤和压抑着的缱绻。
无法摆脱的绝望的气息笼罩在周围。
夏以桐先是呆呆地看着她,然后她觉得鼻子有些泛酸,眼角也微微地红着。
陆饮冰按着她的脖子,却不再让她感觉到疼意,她细细地、安静地凝视着夏以桐,把伤口藏在深不见底的心湖之下,说:“给我一个理由。”
夏以桐张了一下嘴,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