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还未到游湖泛舟的好时节,湖面上风吹起,站在船头还是会觉得冻人。
船楼内坐着一须发半白的长者,褐色直裰,精神抖擞,眉目矍铄。
谢蕴清谦恭地作揖,“多年未见老师,看到老师精神健朗,我就放心了。”
季儒笑着让他入座,谢蕴清和林俞轩一左一右坐在下首。
季儒道:“为师也是抽不出身,不然早些时日过来,还能喝上你的一杯喜酒。”
提及此,谢蕴清的眉目温柔了下来,“改日我便带内子来拜见老师。”
季儒笑着摆摆手,“还有机会的,为师稍后便要启程去蜀郡,不在此多留。”
“这么快?”谢蕴清皱眉。
季儒忧神叹气,“路途遥远,加上那边旱情严重,要抓紧些。”
谢蕴清沉默点头。
“我来此也是为你。”季儒顿了顿道:“当年之事,你已决心如此?”
谢蕴清眉眼间染上一丝冷意:“命债,自然要用命来偿了。”
季儒沉吟不语,谢蕴清要的结果可不是一条命那么容易,他这一局棋下完,江宁的天恐怕都要变上一变。
“老师觉得我这么做不妥?”谢蕴清稍歪过头,看似极认真的在询问,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犹疑。
季儒不置可否,当年他告病南下休养,机缘巧合之下被谢承请回府上做了谢蕴清的教习先生,他起初只是对这个横遭变故的少年动了些恻隐之心,教授时亦带着开导,渐渐的他发现谢蕴清的聪慧和城府,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狠,七八岁的孩子谈及生死可以面不改色。
那之后他才正式收了谢蕴清为自己的学生,亲自教导。
季儒看向他:“眼下时局吃紧,助你这一力,宁王也是冒了风险的。”
谢蕴清淡淡一笑,谦卑道:“老师这么说,学生是不敢当的,此举对宁王只有利无害,顺便……也能帮学生一把。”
林俞轩脸色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