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接过了信。
信封与那小子一样,都灰扑扑的,撕开时,里面的信纸也不成样,皱巴得像在盐水里腌过。
薄薄的只有一张,比许融预想的要简短得多:开头给她请了安,中段认证了小子的伙计身份,末了说让小子给她捎了话,没了。
并无什么求救信息。
许融辨认了一下,字确实是白泉的,她见过一回,丑得很有特点——他仆下身份,能自己设法认些常用字就不容易了,要文法那是苛求。
许融把信纸塞回去,抬头叫那小子:“起来坐吧,你叫安子?”
新橙搬了兀子,红榴倒了茶来,那小子有点无措地被安排坐在兀子上,捧着茶小心点头。
“白泉叫你捎了什么话来?”
小子左右看看,却欲言又止:“贵人奶奶,大掌柜吩咐了,这事要紧,只能告诉奶奶。”
丫头们会意退出去,白芙目光忧虑,但还是随着走了,屋里只剩下许融与林信,她示意道:“说吧,你们做了什么买卖,碰上了什么难事?”
安子又看了眼林信,知道是男主人,就不敢提要他回避的话,老实道:“小人是在苏州跟上大掌柜的,一开始做的绸缎买卖,苏州的织绣是天下一绝,大掌柜有本事,买卖做得很顺,后来就又添上了茶叶买卖,再后来,什么都做点……”
他显然知道信笺的简短——必定也得了白泉的嘱咐,从起家开始一点点说得很细,如许融所料,白泉天生是个如风般的人,一座苏州城、乃至整个江南都是关不住他的,他的足迹越迈越广,买卖也做得越来越大,不过三年多的时间,正经盘弄出了一间商行,取名叫吉庆。
“不过大掌柜一直说他背后还有主子,他只是被使出来替主家做事的,所以小人们称他老爷,他都不愿,只让称呼一声掌柜。”
安子说到此处,歇了口气,悄悄抬头看了许融一眼:“小人从前以为大掌柜是谦虚,又或是有意替咱们的买卖涨涨身价,没想到这回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