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五月。
初八傍晚,元帅府参将冯瓤率领满编车营气势汹汹地抵达山丹卫城西面,于西门外五里的何家庄子驻营,派兵移书城内。
山丹卫指挥使朱侯己登城瞭望,非常镇定地接过书信在城上,信纸用的是很讲究的官青纸,笔迹很特殊,勾画间能看出有极好的馆阁体功底,但书写潦草。
信上抬头也写得很有礼貌,兄长朱侯己敬启。
朱侯己怀着疑惑书信,心想这是元帅府俘获了哪个熟人,才会在这种时候传信给他,却不料书信的内容杀气腾腾。
「明日攻城,且自思量,能守则守,不能则降——弟,刘承宗。」
朱侯己面无表情地把书信折了折,收进怀里,在山丹卫的城门楼北侧的阴影里,眺望不远处升起炊烟的冯瓤部大营,直到阴影后移,天色渐暗。
他寻思这个素未谋面却如雷贯耳的刘承宗,是真有礼貌啊,而且除了有礼貌,也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啊。
哪儿有这么劝降的,好歹说点好听话吧,啥也不说就让人自思自量了?
朱侯己走下城门楼,花了一刻钟衡量敌我双方实力对比,以三秒钟向紫禁城的崇祯皇帝表达遗憾,取粮草请全城将士吃了一顿饱饭,最后用一整夜做好了自己所能做好的一切。
初九下午。
刘承宗正在甘州城的巡抚衙门召集将领军议,军议的主要重点是接下来元帅府在营一级的编制。
在战争过程中改变编制非常冒险,但此时刘承宗驻扎在甘州的军队已经多达八个营,而且除本部虎贲营与冯瓤营,余下六个营统统超编,正常的指挥、行军、补给都很困难,更别说打仗了。
超编的兵力固然会给将领带来「指挥这么多军队我真牛逼」的叉腰错觉,但是在刘承宗的角度上,他很清楚占领甘州带来的兵力增长,并未增强军队的战斗能力。
恰恰相反,入关以来,随兵力增长,战斗的指挥和调度越来越费力,至占领甘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