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承宗更想问问曹耀,萨尔浒之战。
只是曹耀不想说,那场仗之前之后的事都能聊,唯独那场仗——不想说也无话可说。
夜幕降临,郊野荒村升起炊烟。
黄泥搭的土灶架上铁锅,曹耀的人把没了大腿的雁片成两半,搁在两队人各自锅里炖着,还从骡子背上取了点调料,权当下干粮的汤。
炖汤嘛,汤最好了,一块饼子不够吃,没办法变成两块饼子。
汤不一样,喝到一半加点水,就能变成两碗汤。
曹耀要说的正事,是何去何从。
“你们弟兄是秀才,要不是闹旱收不上税,刘四爷也不至于落难放你俩来当兵,都知事理有见识。”
他扬手在村里扫过,道:“我这二十七个弟兄,北直隶、山西、山东的、河南的,就算老家在陕西,也没人了。”
“你哥是个兵痴,一进村子就登高远望、布置哨位找不到人,我问问你,你跟我说实话。”
曹耀左右看看,身子挪了挪朝刘承宗近些,小声问道:“你们这队人往南走,到底啥打算?”
刘承宗实在的很,抹着嘴边油渍,摇头道:“不知道。”
十几年后大明朝廷是否会被教他骑术的银川驿卒推翻他都将信将疑,转眼兄长就从鱼河堡被清退出来。
晌午接到通知、下午便已开拔,夜里露宿荒郊野岭,小队仅携两天半的干粮,这种时候不论他想什么,都太苍白。
想什么,想十几年后如何保天下?
他连三天后吃什么、甚至三天能不能走到安塞都不知道。
不过对上曹耀失望的眼神,刘承宗心里又有点不忍。
他知道,如果没别的门路,曹耀只能再带着人上山当匪。
刘承宗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曹大哥觉得,左挂子打到哪了?”
他口中的左挂子,叫王之爵,号左挂子,也称王左挂,在宜川的龙耳咀起兵,朝廷知道这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