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走、倩兮嫁,定远做大官,肃观夺老婆,便连仲海也砍了自己一刀。
所以啊……在这个家户团圆的元宵夜里,状元爷孤身挑着面担,就这样穿过了浩荡的永定河大水,独自回到了暌违十年的北京。
随便呀,随便大家干啥呀,豪情壮志早已消磨殆尽,孤守正道的悲郁也随风而散,卢云的眼角噙着泪水,嘴巴歪歪的,颈子斜斜的,觑着那曾写下无数往事的京城。
北京永定门下,有人敲了敲钢铁大门,听他哈哈笑道:“有人在家吗?卢云回来了啊。”
没人在家,只有大批行人急急问避,花钱消灾是官府,最难招惹是疯子,谁敢吭气答话?
“没人啊……”卢云有些失望,他茫然张嘴,脚下跌跌撞撞,宛如孤魂野鬼,便从永定门下晃了进去。行人纷纷避让,卢云也在走避,他瞧得到行人,也懂得让路,神智虽然不算清楚,却也不曾错乱到忘却悲伤。
不太知道自己为何回来,但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走,何去复何从,既然什么都不在乎,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随便走,任意逛,一会儿买些名产回山东,不枉到此一游啊。
啦啦啊!哈哈啊!卢云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口中哼着不成曲调的怪歌,东歪西扭地向前行走,走没几步,一座大城楼迎面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卢云哼了一声,正想伸脚去踢,忽然他心下一醒,竟然大叫起来了。
是这儿!是这儿!这是承天门啊!这是他卢云金榜题名、大魁天下的承天门啊!
是这儿,是这儿带他走入朝廷,是这儿给他一身华盖,这是个永难忘怀的地方!卢云突生热血,他啊啊喘气,伸手轻触牌楼,抬望眼,他要瞻仰曾属自己的无上荣光……
咦?
城楼空荡荡,装饰改了。
卢云张大了嘴,仰望着陌生的城楼,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垂头向地,转身离开。
再来要去哪儿呢?好像没地方去了……算了,算了,该回山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