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远靠墙坐着,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微微蹙眉。本站地址更改为:w,手机阅读更改为
他试图回忆起帕寇的模样,却发现细节上总有些模糊,越是努力的回想,记忆好像也越是努力地跟他捉迷藏,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只是自己的幻想中的形象。
这没有道理,因为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想不起来的唯一原因,是他从来没有用心去看过对方的模样。他曾把那个家伙当成踏板、当成桥梁、当成一张通行证,真正应该做但却从没有这么想过的,就是朋友。
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认真去看、牢牢记住的,是他满脸血污的头颅。
比失去一个朋友更痛苦的,就是当你失去他的时候,你才发现这个人对你有多么重要,而回忆过往,却发现关于对方的记忆是那么苍白。
容远几乎要痛恨自己了。
然而理智上,他却十分清楚,如果再来一遍,时间重新回到他们相遇的时候,一心向往着广阔的世界和无垠的宇宙、多疑且充满疑虑警惕的他也不可能敞开心扉,坦诚以待。但至少但至少,他们可以在指向明确的功利谈中,掺杂一些更私人的对话,他或许可以把目光从遥远的星际收回来,看一看就在身边的人是怎样的。
因为挖掘记忆,容远发现,他对帕寇几乎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帕寇是怎样长大的,经历了怎样的危险,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住在哪里,有没有家人朋友,是否有人在等着他归来他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即使偶然话题转移到这方面,也会被他很快扯开,因为他根本不关心这些。
他对帕寇的了解,全部来自于艾米瑞达这个实际上跟帕寇相处时间十分短暂的兰蒂亚女孩,和比丘星的媒体从各种角度诠释帕寇是怎样一个从小就坏到骨子里、擅长伪装、阴险恶毒的比丘星败类。
容远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
“对不起。”豌豆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小小的道歉声像一缕淡淡的烟,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