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弄出动静,他们刻意避开了屋子里的摆设。
靠窗的桌案摆着一个细长的缠枝花瓶,上头插着一支莲花。
随着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藏在空气里的寸劲儿刮在瓶子上,瓶身摇摇欲坠,不过几个瞬息,便不堪重荷地倒了下来,在桌案上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直直往地面坠。
薛无问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瓶子,却也因此,结结实实挨了霍珏一拳。
男子闷哼了声,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花瓶却稳稳当当握在手中。
两人均停了手。
花瓶里的水早就洒了一地,薛无问将花瓶摆回桌案,无视伤口迸裂的剧痛,唇角勾起一丝笑,赞赏道:“霍家军的拳法,学得不错。”
霍珏不意外薛无问会认出他的拳法,当初霍家军凭着外祖父的这套拳法与枪法,在沙场所向披靡,屡建奇功。
在大周,识得这套拳法的人不少,但能习得个中精髓的人却寥寥无几。
霍珏看了眼薛无问胸膛处,那里的玄色衣裳被血染湿了一小块。
他收回眼,静静站在窗前,平静道:“世子不过是想看我戴没戴人皮面具,说一声便可,何必动手?世子但查无妨,在下绝不阻拦。”
少年神色坦荡且磊落,看着薛无问的眼睛没有丝毫惧色,甚至深沉到令人心颤。
薛无问手里审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从没见过谁能像这少年一般镇定自若,他擦走手上的水珠,走过去,手指不客气地沿着霍珏的下颌处走了一圈。
没有面具,这张脸是真的。
霍家的拳法也耍得融会贯通,没有十数年的功夫根本练不到这个程度。
听说霍老将军从卫瑾三岁时便开始教他拳法,如今他十六岁,倒也说得过去。
“冒犯了,若你真是卫瑾,应当能理解我为何如此慎重。”薛无问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目光却锐利如箭,不放过霍珏脸上任何一丝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