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惊住了。
方才顾亭远暗示不会带她去,在她的意料之中。谁不想出人头地?谁辛辛苦苦念了十几年的书,却有志不得展,能甘心乐意的?陈采音已经耽误了他两回,他这次不肯带上她同行,太正确了。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
低头看着被包裹住的手,又抬起头,看看男人诚恳的面容,韶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在他的眼底看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他慌张什么?
她带着安儿在家,难不成会饿死他?
过去的大半个月,韶音天天做晚饭,每天都给安儿补充营养,鱼、蛋、猪肉是没断过的,还常常捉金蝉炸来吃,这可是高营养蛋白,安儿整个人都胖乎了一圈儿,眼看着身子骨都结实了许多。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去。”她抽回了手,将银子塞回给他,“府城什么样,我又不是没去过,不新鲜了。那里吃住都贵,我不去的话你还能省点。你自己去吧。”
顾亭远感动于妻子的体贴。
她一定是心疼他晚上抄书那么晚,想让他不那么辛苦。
“倘若我考取廪膳生,每个月便有官府补贴,届时我开一家私塾,收取二三十名学生,便有了更多的收入,到时生活就能轻松些了。”他如此说道,眼睛里有光,“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他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所以,她不要跑掉。
“等抵达府城后,我卖些字画和诗稿,会有银钱花用的。”他将银子揣回怀里,重新握住她的手,包裹在大掌中,眼神诚恳:“你和安儿同我去罢,不要担心银钱不够。”
实在不够,他便问同窗借。
反正不能留她在家里。
他远在府城,顾不上这边,她若是跑了,他可怎么办?不论是她自己跑,还是带着安儿一起跑,他都无法接受。
相比之下,他愿意承担被她阻挠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