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先生提出的要求,其实是有些过分的。若是放在平常也倒是罢了,可如今还在过年,连初五都没到。别说是大集,就连城里的油盐店也没开张。更何况彭先生也没讲出一个准数来,单就说是越多越好。
那也没办法,只能是去办,因为性命攸关。年初一半夜,吕篾匠家的媳妇儿莫名其妙就破了肚子,谁敢保准自己家的亲眷不是下一个?当初那血淋淋的惨象,可是白庙沟的许多人都曾得见,而今请来的这两位先生有本事,有一线生机在,自然是要尽力。
冯大璋和吕篾匠两个人挨家挨户的撺掇,这家要一只公鸡,那家讨几个鸭蛋啊,发动村子里面知道哪家有糯米的前去采买。
村子里的里正年岁已高,已经不大管事情了,村里人一般都比较听他长子冯大璋的安排。而吕篾匠家里刚出了人命,送信的人都没走到儿女家呢,村里头也都比较照顾他,能帮衬就帮衬。所以这两个人说话还算是好使,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找全了彭先生要的那些东西。
彭先生也不怠慢,张罗着村民们在村口架起了一口大柴锅,将糯米?硬生生炒熟,再磨成了粉,用鸡血、黄酒、符灰添在一起,做成了“药”。
这东西味道不大好闻,尝起来肯定也不会好喝。不过老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寻常人闲来无事也没有喝这种东西的。村子里头染上这些邪祟的妇人从小到大张罗过来,不算已经过世了的那位,一共有四十三人。彭先生把这“药”一碗一碗发了下去,嘱咐她们用量,有的给了两碗,有的给了三碗。
这用量也不是胡乱来的,而是虎子瞧着给药。村里的妇人“发病”不是一起,而是陆陆续续大了肚子,腹内的“灰鬼”成型的程度各有不同,体内积蓄的阴气也是有所差异。所以才有人喝两碗,也有人喝三碗的。
这些女子们服下药不到半个时辰,其中就有一个捂着肚皮开始喊疼。村子里的人紧张得不像样了,还以为这位又要像是那吕篾匠家的媳妇一样,肠穿肚烂而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