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没有实行宵禁了,但虎子还是小心翼翼地躲着巡夜的人。毕竟已经过了三更天,他只身一人在大街上溜达,难免惹人怀疑。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晃晃荡荡回到了杨家,虎子先是把耳朵凑到门上,听着里面没有动静,便是轻轻拍了拍门。他口中招呼道:“爹,我是虎子,开门呐。”不多时虎子便是听到脚步声自门里传来,紧接着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彭先生看清了来人,伸手一招:“快进来。”
听着彭先生语气严肃,虎子也是不敢怠慢,连忙闪身进了院儿。跟彭先生刚一打照面儿,他就被吓了一跳。此时,彭先生头脸前襟上都沾着血污,闻起来也是腥臊恶臭。再仔细一看,却又放下心来,原来彭先生身上这血不是他自己的。
这些血迹颜色深沉恶臭难当,更多的是凝成块儿挂在彭先生的衣袍上。已死多时的人,血液才会呈现出这样的形态。
“爹,叫小家雀儿把眼啄了?”虎子与彭先生开起了玩笑,“弄得这么狼狈,等回头洗了澡,我可不给你清理浴桶。脏!”
在虎子想来,即使是弄成了这样,既然彭先生平安无事,那么事情必然已经解决了。故而放松了精神,拿彭先生打趣。彭先生却没有接过虎子的话头,反而是微微皱着眉,叹了口气:“哎……你自己进屋看看吧。”
虎子心怀着疑惑,穿过前厅进了里间儿,闻到那股味道,差点被抢了一个跟头。
这间屋子是临时用来给杨二楞子停尸的地方,在此之前也是杨二楞子的卧房。这个人虽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奈何摊上了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儿子的娘,任打任骂还帮着干活,所以这房间也一直收拾得利落干净。
此时再看,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棚顶地上四面墙,门窗桌椅四柱床,就没有一处不沾着血污的。虎子心道:好家伙!这是把杨二楞子身子里头,本就凝结了的血放了个干净不成吗?
上前两步绕过倒在地上的桌椅,虎子就瞧见了杨二楞子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