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初见闻湛呆愣愣地坐在床边,以为他昨夜没睡好,现在还没清醒,笑道:“先起来,等会儿再睡吧。”
闻湛抬头,她才看到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闻湛欲言又止。
陆云初虽然心急赶着走,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走过去把掌心递给他。
闻湛握住她的指尖,陆云初正以为他要在掌心写字时,他却用双手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栗着。
陆云初不解,下意识问:“身上疼吗?”虽然他这样子不像是犯病的模样,但她还是问,“是发作了吗?”闻湛每次发作都是在清晨,且症状越来越弱,她有此猜测并不奇怪。
闻湛摇头,对她笑了笑,站起来洗漱去了。
温水抛在脸上,闻湛清醒了不少,终于能理智地思考了。
他的病痛好了。
病痛不像是伤口一样,可观可见。但他对病痛太熟悉了,这种无力的病弱感压在他身上压了八年,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现在消失,不需要任何证明和症状,他就能明白自己的身体好了。
说不惊喜是假的,他的手到现在还在颤抖。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措感,他浑浑噩噩地活了这么多年,靠疼痛维持清醒,如今疼痛散了,他的命数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是好事,可是太好了,好到让他恐慌。
他不认为自己能得到上苍如此眷顾,有借有还,突然的馈赠砸在他头上,不知道代价为几何。
他压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颤抖,保持镇定回到屋内,陆云初正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物件朝他走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恹恹的。”
闻湛不知道如何回答。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告诉陆云初这个消息,她一定很开心,但……恐慌和无措将他淹没,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就是哑巴的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