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繁枝下台后,就被关月眉团队的人拥簇着回了化妆间。大家都很紧张她,相熟的化妆师罗姐一直追问她刚刚消失去了哪里。沉繁枝垂头自顾自走路,只留意步伐,对旁人的责难不闻不问。
直到关月眉现身。
她站在不远处等着沉繁枝过去,还没等沉繁枝在她跟前站定,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斥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跳错了?”
“古典芭蕾独舞绝对没有那么荒诞的开场方式!你要剑走偏锋可以,就不能留到下午吗?”关月眉沉浸在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中,言辞不免有些激动,“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外行人或许看沉繁枝这么一出,只觉得惊艳,可专业评审要看的,是拎得清什么时候该保守什么时候需要别出心裁的舞者,而不是这种出尽风头的表演方式。
沉繁枝静静听关月眉说完,冲她微微一躬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沉繁枝?!你去哪儿?!”关月眉追上来,她是第一次,这么粗鲁地抓住沉繁枝纤细的手腕,“你说话!不要装哑巴!老师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老师,”沉繁枝定定凝望着关月眉,眼神疏离又陌生,仿似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看清过她,“我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我最珍视的学生,是我如女儿一般疼爱的姑娘,是将来要传承我衣钵的唯一人选!是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吗?”关月眉这才看出沉繁枝身上淋漓的脆弱感,她不擅长巧言令色,这会儿却开始后悔前面把话说重了,为了弥补,对沉繁枝说了一堆好听的安抚话。
沉繁枝还是盯着关月眉看,目光平和却深邃,像是要将关月眉慌乱的眼神也虹吸进她的眼波里。
周围纷杂熙攘,人来人往,这对师徒面面相觑,两人之间好似凭空立起了一座无形的屏障,屏障上写着“各怀鬼胎”四个大字。
最后沉繁枝什么也没说,而是摇头对关月眉莞尔一笑,神色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