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大夫三指搭脉,凝神诊着,房间里静的可闻人的呼吸声。
宁王抱着人坐在圆桌前,两目死死锁在那大夫脸上,从其面上的每一寸表情来判断可能的结果。每当对方的眉头轻微牵动,他身体里的血液就像在缓慢逆流,心跳犹似停止,呼吸犹似断绝。
“怎么样?”在那大夫收回手的一瞬间,他就问出了声。咬牙出来的音本该是加重的,可偏那音却轻飘带着颤。
这一瞬他脑中掠过千万种想法,每一种都能让他眼里泛了猩红,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只待那大夫所说印证他所想,他就能立即点足人马去与那人鱼死网破。
“应指圆滑,如盘走珠,若我诊断不差的话,夫人这应是喜脉。恭喜九爷了。”大夫笑着起身,躬身又道,“不过为求万一,不妨让御医过来再行诊脉,确认一番。”
这话落下,对面的人好似呆住了。狭眸里的狰狞猩红早不见踪迹,换作的是没了焦距的颤栗。
他喉结滚动,几次张了张口,可吐出的除了灼热的呼吸却没有半丝的音。血管里先前滞缓的血液好似刹那解了封,疯了似的在他身体里流窜,奔腾,喧嚣,恨不能鼓噪的蹿出他胸口,好让世上人都知道它这一刻的激越灼烫。
“你是,你是说……”
这一刻他手也哆嗦,脚也哆嗦,几乎难以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大夫颔首肯定:“脉象如珠走盘,是滑脉无疑。”
宁王强自镇定,也颔首:“赏!来人,去库里搬千金给他!”
大夫猛一抽气,忙去抚自己的胸顺气,又忙要去找救心丸。
王公公这会正好赶来,知道了内情,当即跪下阿弥陀佛的拜谢着。一张脸上,老泪纵横。
来的时候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得不说主仆俩的想法都是出奇的一致,九爷与禹王两人的龃龉不必说,也主要是他前头好死不死的刚讲了禹王杀小黑狗的事,紧接着她就出事了,这就很难不让他往这茬上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