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家付出的,是琉璃子的真心,”舞衣子说,“她是真心想留你在身边的,对于我来说,这比无论多少钱都重要。”
千临涯轻声说:“我完全同意。”
“同意,然后呢?”
千临涯低头切牛肉:“我也是一片真心。”
清水刹那盯着千临涯,眼睛里充满疑惑。
醍醐舞衣子非常严肃地看着千临涯。她不是个蠢笨之人,并不喜欢什么话都说透;好在千临涯也不是个蠢笨之人,不需要什么话都听入耳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做那件事之前,我做好了终生不再踏上日本国土的准备,自然也做好了终生不再见琉璃子的准备,”他说,“这并不是我无情无义。而是我认为,我要做的事情比情义更重要,至少比我自己的感情重要。”
舞衣子深深皱起了眉头:“我并不会在乎你怎么认为,我在乎的是琉璃子的幸福。”
“我也在乎琉璃子的幸福,我甚至没有在乎过我自己,”千临涯喝了一口手边的水,眉眼低垂,神情淡漠,握着杯子的手稳稳当当,“可是能够做到这件事的机会,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我必须考虑到,以后我将再也没有亲手解决这件事的机会。”
舞衣子想起了那个雨天的昏暗灯光下,摆在边桌上没有拿出来的资料,那个少年一笔一划,写下的幼稚材料。
可能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自己,她放下了眉头。
“如果是别的男人这么说,我会马上断定他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没担当男人,但是你不一样,我清楚你做过些什么。”
舞衣子翘起了修长的腿,直挺挺的小腿从百褶裙裙摆下刀鞘一般伸出来:“不过,我现在重新认识了你,在你无害的茶人面孔下,是一颗满怀赌性到疯狂的博徒之心。”
千临涯说:“是的。幸运的是,我刚赢下一场巨大的豪赌。”
醍醐舞衣子被他的态度惹得有些生气,靠在了宽厚的椅背上,表情似乎在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