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扭扭的裂痕。
一道劲瘦而坚硬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青年人。他抬手推开大门,在骤然涌入大堂的大片夕阳光影里,迈过门槛,走到了沈d的面前,两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用平平的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说:“沈将军,得罪了。”
沈d静静地坐在大堂的官案之后,慢慢抬眼,望向停在自己面前的崔铉。
他看着崔铉那双冷漠的,却掩不住两道锐利锋芒的眼,一阵微微的恍惚,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来自河西的少年时的情景。
当日他便有一种直觉,少年日后或成敌人。
这是一种狩猎场中遇见同类的直觉。不管对方如何伪装,那种带着血的气息,无法逃过他的鼻子。
他有些后悔,当初还是轻看了他,没有在他成气候前便就及早除去,留了隐患。
现在自己当初的那种直觉,果然被证明是真了。
沈d毫不怀疑,孝昌皇帝的死,和面前的这个青年人有莫大的关系。
即便是自己,设身处地,恐怕也做不到当日那样的当机立断――但最可怕的,还是不留退路,拿全部去豪赌一把。
他却做了,竟还叫他成功。
沈d深感到了一种后辈逼人的森森凉意。
孝昌皇帝的死太过突然,对此他没有半分准备,这彻底打乱了他原本的步骤。
不过,他留有后手。
现在,该是他暂时退出的时候了。
暂时而已。
他举起双手,脱下头上的官帽,端端正正地和桌案上的那枚印信摆在一起,随即缓缓起身,朝面前的这个青年微微一笑,道:“崔将军,后会有期。”
沈d说完,从这青年人的身边走过,迈出门槛,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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