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十一月,是京都吏部上下官员一年当中最为忙碌的月份了。
照朝廷的惯例,每年这时,地方四品以上的官员,须向朝廷报送其本年的履职奏折。最近,在每天来自各地的如雪片般飞来堆满案头的折子里,其中到来的一封,显得极其特殊。
这一封奏折来自西域都护府,它穿越千山万水,于三日之前被送到京都。吏部不敢有任何的延误,当日便立刻上呈到了御前。
西域都护皇叔秦王李玄度在奏折中上报他抵达西域后的一系列行动,最后陈述,为更好地控制中道,都护府已从乌垒搬迁至宝勒。同时,应宝勒国人之求,他奏请朝廷,允多年前因变乱避往京都的原宝勒国王子归国继承王位,以助朝播散恩威,稳定局面。
距新帝李承煜继承皇位已经过去半年了,现在整个朝廷的局面,表面看起来,终于从因为孝昌皇帝突然驾崩而带来的断裂式混乱中缓缓恢复了过来,各项事务也逐渐进入正轨。
新朝的年号定为天授,明年元日启用。
留王胡家一党的残余势力逃入西南,勾结当地土王,纠合起了号称数万的人马,企图割据作乱。朝廷出兵,不过三个月便就平定,彻底铲除了留王一党的余孽。
北方之前的紧张局面也得以缓解。东狄看起来当时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如今已经没了动静。广平侯韩荣昌上月返京。
上官邕的案子也告终了。
他在昭狱里始终不认罪名,对于同州瘟疫一事,坚持是地方官员被人收买对他进行栽赃陷害,在悬而不决了一段时日之后,一日清早,狱卒发现他悬梁自尽,边上留了一封他咬破手指写的血书,自陈清白,以死明志。
他的自杀,令这桩大案不了了之。新帝没有替他的舅父上官邕追封任何的谥号,只下令收殓。但与此同时,和此案有关的其余人,包括上官家族和上官旧党,因证据不足,也不再被追究。从前如何,如今还是如何。
有不满之人在背后非议,说这是上官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