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
李玄度在旁,不敢再发声音。片刻后,听到她低声道:“日后若方便,代我告诉他,他尚壮年,莫再耽搁。若有合适之人,早日成家。我盼他身边有个能知冷暖之人,和他白头到老,如此,我方能安心。”
李玄度哑声道:“姑母,我实是不愿代你传如此的话!你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或能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归故国?”
大长公主出神了片刻,道:“玉麟儿,东狄一日不灭,西域一日不宁,我此生便无归家之可能。姑母出塞,为我生而为皇室公主之天职,姑母从点头之日起,便就未曾想过归家。”
她从石上站了起来,柔声道:“你莫多想了。此处风寒,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玄度望着河面:“姑母先去休息,侄儿不怕冷,此处风光甚好,侄儿想再坐片刻。”
大长公主望着他带了几分执拗似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送行之时迟迟不肯放走自己的男孩,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李玄度双手枕着后脑,随意仰卧在了银月河边那被河水经年冲刷而得的一片白色河滩卵石之上,闭上了眼睛。
不是姑母不想,而是她从来都不敢想。他知道。
旧年那早已经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再次朝他涌了过来。
那一年他才七岁,得知姑母要远嫁塞外,或许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他去求父皇,希望父皇收回成命。一向宠爱他的父皇命人将他带了出去。
他又去求祖母,然而祖母也没有答应。只对他说,他的姑母,是为帝国而嫁。
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帝国公主的和亲,分两种。
一种是示恩,另一种,是耻辱。
姑母的出塞和亲,便是耻辱。之所以要出塞,是因为这个国和国中的男人不够足够强大,所以他的姑母,一个原本柔弱的女子,只能用她的方式担起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