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海里,俞堂摸过遥控器,关掉了直播的光屏。
……
配合警方结束调查后,心理咨询师留在咖啡厅要了间安静的员工休息室,给喻堂进行了简单的应急疏导。
柯铭的那些话称得上恶毒,即使潜意识里已经学会了否认和拒绝,喻堂也不可能全然不受影响。
但喻堂表现出的承受力,也远比心理咨询师能想象的更强。
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好,喻堂在第一时间,就主动详细告知了心理咨询师。
他能感觉到有痛苦的碎片反复地、不由自主地频繁出现,电击的痛楚不断闪回。他听见有人在幻觉里严厉地训斥和责备他,但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他想尽力集中注意力,但能持续的时间很短,无法抗拒的恍惚茫然正在裹挟他,把他拖进朦胧的混沌里。他还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和逻辑表述,但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我可以吃一颗药吗?”
喻堂坐得很端正,他有些缓慢地、清晰地表述了自己的状况,迟疑了一会儿,又轻声说:“只吃一颗,不会误事……”
心理咨询师扶着他,语气极和缓:“你担心会误什么事?”
喻堂张了张嘴,没能答得上来。
他也不清楚会误什么事,好像没有什么事重要到需要他用药物压下不适,逼着自己在这种状态下依然强行恢复过来,硬撑着去做。
可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喻堂给隋驷做助理的时候,年纪还太小,没有机会正式接触社会,甚至没来得及读过书,就早早被套上了枷锁。
身边的人这样教他,所以他一直以为所有事都理所应当。他不知道工作累了原来可以休息,生病了原来可以请假,他不知道人是可以做错事的,做错了事就改,不一定要被惩罚得死去活来。
这些念头化成的枷锁勒着他,勒进皮肉,变成他潜意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