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顾的儿女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他们没有在大晚上惊动桂花奶奶,顾陈念的妈妈去了四合院陪着。
当医生这么多年,沈识檐第一次提前jiāo了班。在办公室脱衣服的时候,他忽然就没了力气,瘫坐一般滑到了地上。
桂花奶奶爱犯高血压,而且腿不太好,所以晚上的时候大家没有叫醒她。到了第二天早上,瞒不住了,老顾的女儿才在她醒来时轻声对她说:“妈,爸走了。”
当时沈识檐也在,或者说他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老顾家。因为怕桂花奶奶情绪太激动,再出什么意外。
已经布满了褶皱的眼皮颤了颤,很久,老人才抬手,拢了拢耳侧还未梳整齐的白发。
“走了啊……”桂花奶奶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不自觉地呢喃。静了一会儿,她拉住女儿的手,仰着脸问她,“不是只是感冒吗……噢,念念给他量了量,还有点儿发烧……怎么,就走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桂花奶奶的眼睛看向了沈识檐,可能是因为这一屋子的人里,唯独他是个医生。沈识檐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信任,看到了期待,还有泪水。他蹲下的动作显得艰难僵硬,握住那只已经显出了清晰的血管脉络的手,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老顾输液过敏了,没抢救过来。”
他看到那双眼睛闭了一瞬,又睁开,变得像是漫了大雾般混沌。他被生疼酸涩的感觉堵得无法再开口,就只得紧紧地攥着她。
老顾的女儿又哽咽着解释了一些,沈识檐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抬起头。
手里的那只手忽然动了动,面前的人也不再安静地坐着,似是挣扎着要起身,沈识檐匆忙扶住桂花奶奶。
她却拍了拍他的手,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他。”
老顾的葬礼办得很低调,除了开了三瓶好酒,郑熹微带来了一大篮白ju,就没再添什么别的。酒是沈识檐洒的,因为桂花奶奶说老顾最爱跟他喝酒,时常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