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的可以不怕穿鞋的,但穿鞋的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就如同剑有双锋,身份在带来尊荣显贵的同时,也会带来很多的拘束。
眼下既然不好做什么,老马就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把提前拟好的诗作交给关关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童子记录后交过去的,他是明经科出身,作诗本就非其所长,加之年纪渐老诗思渐退,提前做好的这首菊花诗虽然耗费了不少功夫,但老马自知其诗不过是中平罢了。
这样的诗若是像以前的文会那般应个景儿自然没什么问题,反正歌女那边早就是安排好的,任别人作的再好,歌女口中唱出的依旧是他的诗。身为在场文人中身份最高的,诗魁除了他还能有谁?
但关关刚才的表现让老马有些心中无底,他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交了诗的,若是关关开口唱出的却不是他的诗作,这让近十年来一直稳坐金州文坛盟主位子的老马情何以堪?别人又会怎么看他以前屡屡夺得文会诗魁的经历?
脸面哪,脸面!便是那些市井百姓也知道树活皮,人活脸。遑论老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
在各怀心思的紧张等待之中,关关纤长的手指终于翻完了最后一张素笺,随后便见她自其中抽出一张仔细记诵了片刻后缓缓站起身来。
因有刚才的经历,此时接过琵琶的关关每往台子正中走前一步,那脚步声就如同重槌一样击打在刘景文心上。
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保佑,这个小娘皮关关千万别再出岔子才好。
一步一步,关关终于站在了菊花台正中,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往台下环视的同时,手中十指拨弄处,一串带着孤高豪放之气的音声已流泻而出。
唐人作诗便如汉乐府及宋人写词一般,是为配乐而歌的,什么样的诗配什么样的乐,其中自有定制,乍一听到关关这歌诗前的开场琵琶,老马已是脸sè微变。
手中十指挑捻,关关红唇启处,已将今ri诗魁之作唱出:
迎风duli不妖娆,傲骨凌霜品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