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后才敢下笔,唯恐一个想的不到,下笔出了失误,白纸黑字的想改都改不了。
就这样,唐缺用八分楷法在默经上写出第一个字之前,足足顿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随后的几十个字也不比第一个来的轻松。别的高手大家都是“运斧成斤”,他现下却实是反过来的运斤成斧,只觉手中的毛笔就跟斧头一样重,运起来时丝毫不敢草率轻忽,生恐伤到了自个儿。
但要跟心力消耗比起来,单是笔上还轻松的多,这活儿其实主要还在累心,以前唐缺练字时偶尔还能走走神儿,现在老和尚这要求却是逼着他把全副的心力都用在了字上,从下笔前的揣摩,到落笔时的运笔及轻重力道控制,再到一个字写完后针对事前揣摩构思所作的成败经验总结。
眼下每写一个字都是一次完整的体验和设定,实践再到经验总结的轮回。这样练字要是不累的话简直就是见了鬼。
但唐缺也正是在这书写的过程中,真正的理解了澄宁的意图所在,补全默经是假,老和尚分明就是用这种办法使他在练字的过程中能真正做到束心猿,斩意马,若说他以前练字更多的是用手,那澄宁现在就是逼着他学会用心。
不管是束心猿,斩意马,还是做事更讲究心的体悟,老和尚无言之教的这种方法都不脱佛门修行藩篱,也正是在这个夜晚,唐缺发自内心的认识到澄宁确实是一位真正的大德高僧。
虽然从相识以来,唐缺从没有听澄宁说过一句佛,论过一句经,但在他想来真正的高僧或许就该是这个样子,他们毕生修佛,但一朝开悟之后却又能冲破单纯的教门分隔,从而将领悟到的佛法原理运用到世间万事万物之中,譬如眼前的书法!
中间除了喝妇人亲手送来的鱼汤而耽搁了一些时间,唐缺几乎是片刻没停,饶是如此,等他终于完成二百字的任务量时,也已过了丑正〈凌晨两点〉时分。
等唐缺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时,只觉脑子里昏沉的厉害,隐隐还有些眩晕,晚饭虽然吃的饱,但现在肚子里竟又有了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