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看着老爷子萎靡的神色,和仿佛骤然苍老了十几岁的凌乱白发与老年斑。
老爷子倒是乐观地笑了一下,声音虽然委顿,条理依然清晰:“谨言来了啊。就知道是你第一个来。”
唐谨言低声问:“医生怎么说?”
张叔代为回答:“其实没大碍。本来是小感冒,可能是年纪大了,抵抗力变弱。吃了药没什么大用,反倒转了肺炎。”
唐谨言点点头,九月的天气,即使壮年也有不少人感冒甚至转肺炎,老爷子年纪大了,并不稀奇。只不过这种往常看了并不稀奇的小病,在这种时候就有了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义父好好养病,别太劳神。这种病很快就好。”
老爷子笑了笑,这种病当然不是什么能够让人缠绵病榻的大病。只不过这昭示了一个很致命的信息:他老了,身体每况愈下。即使这次病愈,身体也只会越来越差。
“仁川那边,这两个月的分红我看见了。”老爷子淡淡道:“一个月比一个月多,你干得确实很漂亮。”
唐谨言沉声道:“是义父的线布得好。”
老爷子摆摆手,闭上眼睛似是在思虑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浑浊的瞳仁盯着唐谨言的脸:“其实你已经可以自立门户了,有没有考虑过?”
唐谨言直言不讳:“不,太弱了。”
“不弱了,新村派刚起家的时候。还没有你这等声威。”
“土壤不一样了。”唐谨言简单地回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在老爷子看来,唐谨言真的不弱了。至少在几个月前自己还可以简单地让他消失,以剪除今后一个乱源。可时至今日,唐谨言单枪匹马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身边全是老爷子嫡系铁杆,他却安如泰山。
因为现在不是谁都能顶替唐谨言在仁川的位置,老爷子就算自己不要钱,可手底下的嫡系还是要钱的。更别提一旦唐谨言出了事,引发的连锁反应已经不是老爷子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