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浑身打颤,却哪里又真睡得着?只好在这片黑暗中营造出一个梦境,假装自己睡着蓬松柔软的床铺上。假装自己已然身处美梦之中,假装自己活得还像个人。
那孙佛儿听到邻号的动静,心中不知怎地多了一丝安慰。也许一个人无论处于多么险恶的境地中,只要身边有人陪伴,似乎时间便不那么难熬了。只见此时他将潮湿的草堆往自己身上盖了盖,思绪飘到千里之外的东京城去了。
世人皆以为自己和蔡京的堂侄做了亲家,在开封府里的地位便稳如泰山了。连他自己从前也隐隐有过这般错觉,可如今身陷这般绝境,才终于明白自己这条性命在蔡京眼里不过蝼蚁而已。那高俅在隐忍数年后。待他地位稳固了,终于向自己伸出了黑手。
呵呵,刺配沙门岛,还不如给他一刀杀了。起码落得个两面双方都是畅快!将自己不死不活丢到这人间地狱却算甚么?想当年禁军里的林冲和徐宁,在自己的周旋下也不过发配沧州和孟州而已,现在自己落难,偌大的东京城。堂堂的开封府,除了自己亲家以外,再也没个人替自己说话。说来确实也难为亲家了。他父亲蔡襄早逝,常言道人走茶凉,此时还有谁会给他面子?
罢罢罢,这辈子行善积德,即便到了真阎王面前,想必也不会再受甚么苦了吧?能熬便熬,不能熬也只是个死,女儿自有女婿照顾,自己也能安心去了。此生能做到东京开封府的孔目,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想开之后,孙定困意全无,只是背靠着土墙坐起,不经意瞟到对面一个形销骨立的汉子,又勾起了他一番感慨。
想此人身在牢狱之中,身上居然还锁着一副二十斤重的铁枷,脚上也被铁链锁了,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难闻的味道。每次狱卒提他出去折磨之时,都不敢先用刑,直将他带到海边浸泡一番后,这才有人愿意上前炮制他。
关于此人的来历,在这沙门寨中一直是个谜。据说此人被关在此处已有三年之久,比他早来的犯人不是被害死便是被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