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抹亮,人间万尺辉。
应天府走街串巷的更夫,最后一遍梆子打过,城里已经冒起炊烟。
江夏侯的长子周骥打着哈欠从百花楼的侧门出来,上了周家的马车。
他本是从小舞刀弄枪的武人,年纪也正是壮年,可是长期的酒色掏空了身体,俊朗的外表下,脚步虚浮踉跄。
“少爷,您是进宫还是回府上!”车夫在马车外头,恭敬的说道。
斜靠在马车里软垫子上的周骥皱眉想想,暗恼地说道,“今儿他妈的我下半晌当值,还是去宫里吧!”说完,打个哈欠,开始闭目假寐。
昨晚上做东,请他吃喝玩乐的是淮西庐州路两个卫所的指挥使,那两人窝在那穷地方好几年了,想活动活动去个富裕的好地方。最好是像淮安那样的运河重镇,再不济徐州也成。
大明现在武人地位高,守着运河一年怎么都有万千的进项。而且老皇爷对武人不像看官似的那么盯着,只要不过分,他老人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去怎么跟老爷子说呢?”周骥摸着怀里热乎乎的金票子,脑子里琢磨着。
怀里是响当当的杭州布商们通用的金票子,在江南各大钱庄见票即兑,一张一千两,一共五张。对方答应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他江夏侯家里不缺钱,老侯爷跟着皇爷年轻时候东征西讨,家里抢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再加上御赐那些庄园,田产,矿山,几代人都吃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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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周骥要的就是这份外人的尊重,要的就是这种别人求他的感觉。
想到此处,周骥脸上的笑模样有些复杂起来。
他老子周德兴是老皇爷同村的玩伴,关系最是亲厚不过了。可是大明开国之后,别人都又是公又是追封王的,他老子就是一个江夏侯。
而且这些年除了当了一任五军都督府军都督之外,什么职位都没领过,贵是贵,可是权柄照着徐家,常家,傅家可差远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