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当夜,玉娘与李鹤山鸳鸯交颈,半月不见很是亲热。李鹤山抚着她那头乌发,开口道:“玉娘,我这一走,短则仨月,长则半年。这家里都不必我挂念,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玉娘一听,正说到自己顾虑处,眼圈便红了。“你是个没名没分没权没势的,平日里我在,或许你还得过。我生怕自己走后,父亲拿捏着你有何打算,到时我力不能及,救你不得”,李鹤山扶起她愁云密布的脸,说道:“我生了个主意,你且听听:与其父亲打发了你,不如我给你找个处所,先呆在外院,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到时我得了功名回来,光明正大纳了你想必他也不能阻拦。”
玉娘一听,别无他法,便问:“如此也好,只不知是外院哪里”
李鹤山摸着她的脸颊,回道:“我那贴身小厮憨厚老实,一贯忠心。你就先去他那儿,让他在隔壁给你辟间房,凡事只管劳他,他定不敢待慢你。”末了亲了她的额头,说道:“乖,等我接你回家”,玉娘闻言,又是不舍又是担忧,两串眼泪流个不住。
“接你回家”这话此刻听了委实真切,但半年后,情郎衣锦归乡,玉娘却没能“回家”,且再也没有等到这一天。她为了这一天熬上几十年都不能如愿,但女儿竟无意中撞了进去,却拉开了一场生不如死的噩梦。
李鹤山走了半年。
这半年里他让冯叔给家里送了两封家信,另外还夹带了给玉娘的两封雁书,轻描淡写,却足以慰藉相思,让玉娘淌了不少泪。
二十年前的冯叔正是在送信的时候爱上了玉娘。
当时青楼里初见,站在少爷身旁看玉娘,也觉得眉眼温柔,像一泓泉水恨不能溺在里面。进了李府,眼瞧着这朵鲜花日渐枯萎,他不是没有叹息这深宅大院不能容她,如今瞧着她痴痴傻傻、消瘦憔悴,偶尔眼里划过点光都是为了少爷,他不禁心生怜悯。
年轻时的冯叔尚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越来越期望少爷多多写信,越来越期待飞马传信的一路奔波,越来越希望看见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