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叫沅柯,村里人说,她原本是个江浙一处大绣庄的女儿,许了个家境殷实的举人。可惜,快出嫁了却跟自己的教书先生私定了终身,于是俩人黑天里私奔,然后落脚在这穷乡僻壤的后水镇。沅柯精通刺绣,尤其爱绣牡丹,再加上长相俊俏,带着一口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朱唇轻启把人的心肝都要甜化了。镇上大户都看重她的手艺,于是她的一幅幅牡丹飘进了深闺重院,自家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苏施的爹爹是沧州人,叫苏良,真是个柔软的好名字,长得也儒雅斯文,是个白面书生。当年寒窗数载也没能金榜题名,眼瞧着命里果真没有官运,干脆就乘舟南下,到了那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做了教书先生,顺便拐跑了自己第一个女弟子做了娘子。他过世前在这儿办着私塾,教着几个学生。
可是,现如今在这家里只有自己。
苏施拴好门,躺在床上,看着窗上树影摇曳,听着门外秋风飒飒,这才害怕起来,把熄了的灯再点起来,自己就趴在桌子上挑着灯花。看着那烛泪滚下来,她的眼泪也才摔了一地。
苏施是个刚强人,可再刚强现如今也只算个小女儿家。爹娘疼爱,从小也没有吃什么苦。十一岁的年纪,也不算小。原本苏良已经在慢慢寻摸,想给她谋一个知冷暖的郎君,让她有个依靠。每提起这话苏施就红了脸。很多次也想过,有一天她身着喜服,傅粉施朱,钻进花轿,一个温润如水的男子成了自己的相公。红烛摇曳,他轻轻挑起自己的红盖头仔细端详,然后笑弯了眼。
可如今双亲突然撒手而去,只怕这个想头也只是个想头,当不得真。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至少明白,从今以后,她苏施没有谁,只有自己。
就这么哭会想会,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天,苏施醒了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夏日清晨的浓雾卷着她家的院子,清清冷冷中彻骨凉。她套了件水绿裙子坐在院子的小凳上。
没了爹娘,原本她也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