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时候提到,也是一两句话带过,不愿深聊。
那时候玖安还没洗白,做的全都是黑色生意,走私贩毒,杀人越货,火并斗殴,聚众赌博,地下钱庄……越往下看就越是心惊。他甚至都能想象边以秋拿枪顶着别人脑门儿扣下扳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嚣张的,不屑的,满不在乎的。其实就算别人把枪顶他脑门儿上,他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他从六岁逃出孤儿院开始,就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命,当然也就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命。
柯明轩翻着卷宗的手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因为下午那场打斗让他这段时间的复健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因为这些卷宗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他从认识边以秋开始,就是已经洗白的玖安边总,尽管他知道混黑帮的双手都不会干净到哪儿去,但这些阴暗肮脏的,血腥暴力的,**裸毫无遮挡呈现在他眼前的犯罪事实,还是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的,心疼,心太疼了。想到那几年边以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的心就跟被人用匕首生生剖开似的疼。
“那么小,一个人会害怕么?”
他突然想起两人同居的第一晚,在君临天下顶楼的天台上,他问过边以秋的一句话。
“怕啊,怎么不怕。”
边以秋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边老大,也有过怕的时候。
在他的母亲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在他一个人在冰冷漆黑的破屋子里快要冻死的时候,在他被孤儿院的院长强迫猥亵的时候,在他饿得只能去野狗嘴里抢食的时候,在他为了生存不得不跟比他强大的对手玩命的时候……他一定是害怕的。只是这种害怕,在日复一日没有希望没有光亮的黑暗中,被一点一点磨灭了。九爷救了他的命,他就替九爷卖命,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知恩图报,用自己的方式保留着心底那一星半点还没完全湮灭的柔软。
柯明轩抓着卷宗的手几乎要把纸张捏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柯震山,自己的父亲,沙哑地问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