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让它陪着她聊天。
也只有它陪着她了。
佣人们照顾一个疯子已经很难,他们不想再随时管着一个小孩有没有跑掉,所以小谈梨的房间每天总有一段时间是会锁上的,在佣人们无暇顾及她、又怕她一个人跑丢的时候。
还很小的时候谈梨不习惯这样,她第一次想打开门却出不去时,惊慌得在门边大哭大叫。门被她拍得砰砰地响,涨红充血的手心早就没知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可能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她就一个人扒在门边,一边拍一边撕心裂肺地哭。
那天家里的佣人不在三楼。是一楼花园里的园丁师傅听见了小孩隐约的哭声,吓坏了撑着修剪树枝的升降臂上来,打开窗户才哄住了嗓子已经哭哑的女孩。
后来谈梨就习惯了。
还是会害怕,也知道了自己怕什么——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眼前所见即世界,在她对世界还没有概念的时候,她就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好像全世界都只剩她一个人的恐惧。
习惯了这种恐惧后,谈梨就开始和那个穿着彩色衣纱的菩萨说话。
说是迷信,但谈梨那时候对这个五彩斑斓的瓷像没有太多的概念,她只知道人们是可以向它许愿的,它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于是谈梨就学着在电视里看过的大人,她有什么愿望的时候,就把它摆在床头,握着双手朝它许愿。
小时候的谈梨既不虔诚也不懂分寸,她贪心得很,她总有好多好多愿望:想爸爸今天能回家,想妈妈今晚不会痛哭喊叫,想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想他们牵着她的手去动物园,想他们像街上每一对会和孩子说笑或者生气的、看得着摸得到的父母一样……
一定是因为她太贪心了。
所以菩萨一个愿望都没给她实现,包括最后、她哭着求它的那个。
那时候她和妈妈在那个房子里已经住了好多年,乔意芸的病情时好时坏,时轻时重,但那个应该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却很少很少能在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