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侍郎便是陆家准备相做女婿的户部侍郎。
陆老爷叹了口气:“林将军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官居二品,深得陛下重用,前途无量。以陆家的根基,若同林将军结亲,我怕陆家又回风口浪尖上啊!”
林尧说:“陆大人是觉着陛下连这点胸怀都没有?那陆大人未免也太轻看陛下了些。”
陆老爷连道不敢。
林尧见陆老爷这般,心知自己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了,只得告辞。
陆夫人因为陆老爷的推拒同他大闹了一场且不提,陆锦颜却似双耳失聪了一般,依然只在房中绣自己的嫁衣,仿佛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嫁谁。
牟侍郎登门那日,她便隔着一道屏风瞧见人了。
父亲夸那人憨厚忠诚,陆锦颜瞧着对方唯唯诺诺的样子,一言不发。
母亲倒是抱着她哭过好几回,哭她命苦。
命苦吗?
陆锦颜觉着这话说出去,她大抵是会被人讥嘲的,她锦衣玉食长大,的确没在吃穿上尝过苦头。
但她从懂事起,她就只是一件被人拿去不断衡量价值的物件。
陆家要揽权时,她被推出去嫁给权贵。陆家要伏低做小时,她就得被许给父亲看来最可靠的寒门仕子。
陆锦颜有时候也觉着自己挺可悲的,她学了几十年的勾心斗角,最后却连自己的亲事都左右不了。
是了,压在她们世家子女身上,永远都是家族利益。
林尧回去后大醉一场,拿着当初从楚承稷那里讨去的东珠对月看时,东珠不甚落入水榭外的荷塘中,他想也没想就一并跃下去捞。
守在亭外的亲卫以为他醉酒落水了,吓得赶紧扑过来救他。
荷塘不深,入秋后荷叶都枯了,只剩满池塘褐色的荷叶杆。
林尧在水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把那颗有裂纹的东珠从荷塘底下的淤泥里摸起来。
东珠被黑泥裹住一部分,光洁的那部分,却更显圆润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