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如何看起来是觉得轻松的样子了?
这小子看似洒脱,可幼年时的经历却是反倒叫他养出了这般过分谨慎小心的性子。
当厄之施,甘为时雨。
伤心之语,毒于阴冰。
这位天玺剑宗的宗主大人,究竟是说了怎般的话,才能够叫他伤心成这般模样。
自黄金海中将整整一族之数,尽数藏于尸解之中,不为私欲,不悔于始,不愧于终。
甚至他知晓,化去那千千万万恶妖一族身上的帝仙金印,此举无异于与天道对抗,所背负的天谴因果一族之大,此生注定在难行正统大道。
倒也难怪,昨夜在那山林之中,她以指探入他识海之中,偌大的精神海里,神识之力却是尽数枯竭,以至于六道神符留下的精神世界版图都是黯淡无光的。
整整一族之数的妖族,一一点化,抹去帝仙金印,耗空神识之力,此等精神消耗,绝非其他伤势劳损可以比拟。
其过程若稍有不慎,帝仙金印不稳尚未完全抹除,受到刺激而陷入狂暴状态的妖族,却是足以在瞬间以狂暴的神识之力形成反扑之势,将他的识海撕裂成崩坏的碎片状态。
那灵魂意识,将永堕暗渊,便是亲手将他创造出来的尸王将臣到此,也无法救他。
其中凶险,便非亲身经历,也知晓有多可怕。
如今再观他体内气机,已全然无了血羽河的气息,想来在珈蓝洞闭关数日下来,便是连这血羽河也都搭了进去。
他难道不知,自己失去了血羽河,身在昆仑,便相当于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与仰仗吗?
盈而不溢,盛而不骄,劳而不矜其功。
这小子的心性……倒也不外乎这青帝之玉上,能显他名。
沧南衣继续摸摸他的头,一双微润的眼掩在夜色里,深深如邃,好似蕴着碧水幽潭,又如青峦和风,拂上眼角眉梢,就像是对对待这红尘万物一般,她眸光里多出了几分往日不曾有的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