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魂钉早已与她心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百里安若有所思,良久,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金鸦渐西沉,自东方远山的浩瀚长空里,一抹浓重的夜色宛若天人泼墨一般铺盖而来。
昆仑山的夜晚与人间的缓慢之势不同,可谓是来势汹汹,在那泼墨般的夜色深重的轮廓边缘,渡着一层昏暗的金红色,像远古雪夜战场上尚未退尽的血。
冷夜沉沉,雪花松软湿润,从浓厚而低重的墨色乌云中飘落下来,贴附在宫道间,偌大的天地白茫茫一片。
百里安伸手握了握蜀辞的手掌,发现她掌心指尖泛着冰冷,又观了一眼她的脸色,便知她状态开始逐渐不好了。
他目光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你已经陪我说很多话了,今夜你先回小山居中去。”
蜀辞并非是什么扭捏的性子,她拢了拢身上柔软的氅衣斗篷,夜色风雪里,她鼻尖冻得微微泛红。
一双幽蓝色的眼睛里似有一点点残存的湿润,在逆光的昏暗宫道里,亮得像夜空里的被捣碎了的星光。
她没再如往日一般锲而不舍、死缠烂打地黏着他,蜀辞支起身子,在他冰冷的眼角间轻吻了一下,动作很轻柔,但眼底却透露着几分不甘。
她低声说道:“小东西,我知晓你心里头装了很多的事儿,但有些时候,依靠一下他人,适当示弱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还未容及百里安细品此话的深意,蜀辞便已然翩然离去,化作两尾小狐,足不沾雪地消失离去。
百里安抬起被冻得僵硬的手臂,摸了摸眼角,忽然有理解了蜀辞这话中隐藏的意思。
如今身在昆仑,受制于人。
她这是让他在昆仑神主面前……适当服软则个?
蜀辞的心思与城府,在面临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强敌,做小伏低,韬光养晦她自觉不耻,这毕竟也是玩弄权术你来我往最常见的手段。
纵然方才在内阁之中与沧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