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楼的炙椒牛肉、南巷街的雪花鲟,不坐下来尝尝吗?”
嬴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案上的食物,没说话,神色似是不为所动。
她弯腰拾起地上断臂,两步走过来,将那断臂就那么血淋漓的放在案上来。
百里安身子后靠,躲过飞洒过来的几滴鲜血,皱了皱眉,手指点了点那断臂:“你要将这个煮了吃?”
嬴姬眉目一抬:“贺行云方才也是来送膳食的,可他的膳食还未送出去,一只胳膊却留在了这里。”
百里安笑了笑,坐正身体,开始调制味碟,低头道:“娘娘斩他一只胳膊难道不是因为他口无遮拦,心无所掩,痴心妄想做中找死幽太子的后爹吗?”
嬴姬面色一冷:“讨打。”
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死活,竟敢以下犯上,连她也敢打趣。
可嬴姬并未意识到,同样是以下犯上,口无遮拦。
她对贺行云的态度是‘找死’,对于百里安,却仅仅只是‘讨打’。
“娘娘今日火气可真大。”百里安感叹一声,又变戏法似得从盒子里摸出一个鸳鸯锅来架上,表情愁苦道:“辛辣易上火,牵怒气,今夜这红油汤底,娘娘怕是要无福消受了。”
他作势要撤走红汤锅,准备换上鸳鸯锅。
“不过也无妨,好在我准备了鸳鸯锅,娘娘可以吃白汤。”
嬴姬眉毛竖起,满脸不愉,抬起筷子压住百里安端锅炉的手背:“中幽人的食桌上,从来不会上红白鸳鸯锅,这是对火锅的亵渎。”
“那娘娘这是不计较生气了?”摇曳的灯烛火光被风吹散,落进少年的眼中,细细碎碎的光像夏日的萤火,淡淡温情。
桌上点着灯,窗外不知何时雨声渐起,夜雨敲打着房檐。
牙檐撞得叮当清脆,风雨纠缠于寂夜里,混唱的寂乱之音让百里安的声音变得极轻。
那一声娘娘唤得低低轻缓,叠音听起来微不可查,就像是只念了一声单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