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陆陆续续的准备离开。
嬴袖看着百里安桌堆积如山的废弃纸团与案上斑驳的墨迹,眼中的轻嘲意味掩饰得极好。
江云沁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课本,亦是准备起身离开,她顺着嬴袖打量的目光,也不由多看了百里安几眼。
见他手中执笔早已停下,坐姿早已不似刚上课时那般端坐有礼,脊骨仿佛被人抽空了似的,半颓半倚着。
素来乌黑明亮的眸光也泛起一片潮意,无精打采地耸拉着脑袋,双眸失了焦距似的怔怔无神地看着虚空。
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丧气模样,江云沁本该心中舒畅一番才是。
这个从未拿正眼瞧她的少年既然能够落到今日这般丢人现眼的地步,全赖他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欲想在祁连城、嬴袖这样的人物面前出风头,自取其辱算不得太意外。
可不知怎的,见这手段层出不穷的少年终于似被彻底打压得没了气焰,江云沁心情又莫名有些复杂起来。
念着江水之中,江云沁还是没忍住,轻声询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百里安抬起没有血色的脸,看了江云沁一眼,那双黑眼睛里还有一点点残存的湿润。
他瞳孔又湿又润,透着丝丝还未反应过来的迷茫,温顺到了一种近乎柔软可欺的地步。
出自于蜀国望族的世家女,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手指无端窜起一阵酥酥麻麻的异样。
“没事。”百里安此刻的思绪似是显得有些迟钝,嗓音宛若刚刚刚睡醒一般绵绵无力,毫无攻击性的模样可真是容易勾起姑娘家的邪念。
江云沁呼吸滞了几滞,看着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心道这好端端地一节课,这小郎君莫不是受到了幕帘下那勾魂妖精似的女人所影响了。
这小眼神怎地就这般勾姑娘心呢……
祁连城神情晦暗,忍不住在百里安的课桌上踢上一脚,不耐烦道:“废物,你究竟准备什么时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