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只盖了一件薄薄的衣衫。
一睁眼便瞧见身侧的软枕仿佛被人生生撕扯过一般,绽出雪白雪白的软絮蓬松炸开。
被单也皱皱巴巴的,仿佛是被几名不懂事的孩子在床榻上好生闹腾打了一场枕头架。
空气中尚还浮游着轻尘般的雪絮,安宁之中勾缠着几分未散的暧昧之意。
榻上就他一人,柔软的床褥不知为何有些晕润,睡着上头不怎么舒服。
百里安撑臂起身,衣衫滑落至腰际,他只觉头疼欲裂,模糊之间感觉到自己醉酒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精神却异常疲倦。
不知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腰酸背疼腿还隐隐有些使不上力的软。
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尤其是腰子那一块儿,仿佛被抽空了般虚。
百里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若单是醉酒,怎会连衣衫都除褪得一干二净?
苏靖自然是与他同居一室的,断不会让他行如此无礼之举。
海妖之藤仍缠绕在腕间,百里安憋着一股子慌乱劲儿,抬手一拽,枯藤骤然收紧,扯动了另一头。
百里安忙顺着藤蔓那一方抬首望去。
她仍旧是那一身古静如素的雪衣,白带束发,仍是一贯清清冷冷的模样。
她睫羽细长,眼眸深远清伦,长身玉坐于案,斩情出鞘,落于她皙白掌中,擦剑模样说不出的安静美好,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
只是随着百里安方才那一拽,带着她手腕轻抖,剑锋偏落,在她指腹间擦出一道细长殷红的血线,衬着她瓷白如玉的肌肤,竟有几分血红妖娆之意。
百里安正欲道歉,她便已经转过投来看向他,清冷的眉眼间不知为何比起平日多出了几分摄人的薄凉,如染刀霜剑锋一般,透出几分难明的冰冷危险。
这份危险又不同于离合宗初见时的危险,其中没有杀意,却更叫人难以生安。
那危险的眼神里,似是有些……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