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刚起。
素来饭来伸口,衣来伸手惯了的方大小姐生活能力极为低下,平日里连靴带都系不好的她,穿好这一身凤冠霞帔简直比渡劫还难。
被吵醒了,大小姐开始闹起床气了,踱步过来,拖曳着大红新衣,如锦鲤大尾坠于身后。
她抢过纸扎人手里头的破锣,反手就狠狠盖在他的脑袋上。
将他脑袋打得重重一偏。
纸做的脸颊深深凹陷了进去,正噗噗地漏气,发出类似于放屁的不雅之声。
歪偏着脑袋的纸扎人没五官,却给人一种他在无语委屈的感觉。
迎亲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横的新娘子。
百里安也是很无语。
这是心得有多大,今夜这种时候,竟然还睡得着。
方歌渔将破锣一扔,拍了拍手,看向另外一名高大无脸的纸扎人。
精致的小脸透着不满与责怨:“你们这接亲队伍也忒不称职了,种了印,只说三天后来接人,却不说时辰,本小姐都等睡着了,才姗姗来迟,敲着那破锣到底是成亲还是吊丧啊!”
纸扎人们冤枉极了,心道阴鬼迎亲,皆是子夜时分,眼下便是良辰吉日,何来姗姗来迟一说。
分明是新娘子自己贪睡,误了时辰才是。
话说,这陶家姑娘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
方歌渔起床气闹起来,那是论不得道理的,她掀开轿帘就要钻进去再补一觉。
可未等她手凑上去,便被一名轿夫拦下,并且指了指足足有两个方歌渔高的黑马,黑压压地如一座小山:“小娘子请骑马上路。”
方歌渔震惊:“你让新娘子骑马?!”
“规矩如此。”
方歌渔面色阴晴不定,睡意尚未散去的目光如欲吃人。
不过好歹这骄纵的大小姐知晓自己是要干大事的人,忍了这口闷气,折身上马去。
刚走至马边上,方歌渔就黑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