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态中尽是温婉柔和,却反倒让后者感到脊背上阴风阵阵,不由毛骨悚然。
“‘红’刑是用刀;需在受罚之人的双腕、双踝、脖颈、膝后共七处均割出裂口,并差人在旁不断挤压伤处周围,将流出的血液汇集到一口小缸中,直到受罚者血尽而亡——因而得名为‘红’。”
婉贵妃屈起指节,慢条斯理地为儿子讲解道:“而‘黑’刑,则是用药;将鸩毒、丹红霜、番木鳖几种奇毒混合成药汁,倒入断喉汤中,毒汤便会呈现黑色,再给受罚者灌下,就将使之腹痛难忍,喉口奇痒,七窍同流黑血——最后,要么是先被毒死,要么就是先被自己亲手扣断喉咙而亡……方才被新雪拖下去的贱婢,正是受了此刑,晖儿认为如何?”
“……”
听完这番描述的明晖已经瞠目结舌,胸腔中一阵又一阵地泛起恶心,完全被想象出来的情形震住了,哪还能顾得上答话?
他几乎是愕然又惊骇地望着婉贵妃,哑了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这、对宫人施以极刑,这不是有违宫规……?”
“各宫的腌臜狠手数不胜数,只要不被陛下发现便是,大家何尝会把宫规放在眼里?”婉贵妃嗤笑一声,眯起眼睛,语带嘲讽道,“呵,只怕到头来,也唯有那坤宁宫……才是最守规矩的地界了罢。”
明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女人们若是狠心歹毒起来,这杀伤力何其恐怖,又岂是他们男人能比得上的?
“总之,晖儿。”
不等他想完,婉贵妃便开口打断儿子的思绪,淡淡道:“直至如今,陛下还未曾有定下东宫的意思……那么,为了大业,你就必须要懂得心狠一些。可明白了?”
明晖一怔,若有所悟地蹙起眉来,沉默了好半晌,方才点了点头道:“是,母妃。儿臣明白。”
腊月廿七当天下午,在这个离大年三十着实没剩多少时间的日子里,沅州的两名钦差大人终于回到了京城,第一时间来宫中复命。